迟到了三年的“轮轨上的日与夜”又回归了。
说是2021的交通生活,其实贴上来的大概都是从2020年底到2021年底之间的影像。
目录
2020.11 Weißeritztalbahn白汲沟铁路 – Rabenau Grund
理论上是这次落地后拍下的第一张火车有关的照片。
2020.11 Köln Messe/Deutz
第一次作为前居民回到北威州。
为了充分利用一天的时间,早早起来起来买了北威全州票从踏上行程。在天亮前的蓝色时刻到达了科隆会展中心车站。
远处高耸的是科隆大教堂。
虽然是匆匆落脚,想必还是会回来的。
2020.11 DD Postplatz 消失的蓝色电车
全球唯二的货运有轨电车:为大众集团玻璃工厂(透明工厂, Gläserne Manufaktur)而造的有轨电车。在退役前他也是这座城市里极为有趣的风景
2020年的冬天是它运营的最后一年,今后的零部件运输工作将由卡车取代。颇为戏剧性的是就在既定的退役日期前,它在大众工厂门前被社会车辆拦腰碰撞,导致列车车体和车钩部位损坏,因而提前退役。
(关于大众工厂的Cargotram,相关的影像资料早就准备好了,资料也啃过了,但并没有抬笔。感兴趣的话可以后台催更一下。)
2020.11 H-Bahn der TU Dortmund 多特蒙德工业大学空中单轨
2020.11 Wuppertal 来自北威州的空中问候
熟悉的Wuppertal悬挂单轨电车。前半段高悬于河面之上,后半段与下方的道路车辆平行擦过。
一座富有历史感的、适合城市走廊的轨道交通系统究竟会给一座城市带来什么样的标签和面貌?大概这就是标本了。
(关于北威州的几条悬挂式单轨,其实早在19年就已经准备好相关的素材想要想写介绍了。应该会在未来的某天突然见面,感兴趣的话也可以后台催更一下。)
2021.01 Lößnitzgrundbahn
2021.02 Schwebebahn DD
雪后蓝色时刻里登山的悬挂电车。
2021.03 Königstein 国王岩火车站
雪后的国王岩堡垒下的S-Bahn列车。易北河河谷一路穿过小瑞士山区,冬春季湿冷空气旺盛的时间里,山谷里一阵风溜过就开始飘雪花,高耸的国王岩和松柏群不一会就泛了白。
2021.03 Marienbrücke 玛丽恩大桥
易北河上不期而遇的蒸汽之遇。
参见之前的文章:易北河上的蒸汽奇遇
2021.03 Weißerhitztalbahn 白汲沟铁路 – Malter水库
Malter是小山沟子里的河坝和水库,窄轨白汲沟铁路擦着水库的边缘一跨而过。
在这趟六点回城的火车开走后,再有通往外界的交通就是一小时之后的事情了。火车公交都没有,甚至行人都见不到,但每家每户的灯都亮着。
其实仰着脑袋,光线就慢慢暗下去了,远远瞥见末班公交从山上一路溜下来。
去了几次,公交都能如期兑现。停在面前的同时车里亮起来,再关了灯载着唯一的乘客开往另一个河谷。
车从林地穿越村镇,车外就短暂地亮起来一会,然后再次陷入黑暗。
2021.04 Weißerhitztalbahn 白汲沟铁路 – Kurort Kipsdorf
2021.05 Bahnhof DD Neustadt 新城车站
傍晚从莫里茨堡(Moritzburg)拍完晚霞,搭上了倒数第二班公交回到市区,下车的时候正是蓝色时刻。夜幕降下,晚间的“GuteNachtLinie”夜间“晚安线网”运营时段开始了。
2021.05 Lößnitzgrundbahn in Berbisdorf
2021.05 Jessen
分别是IC2型城际动车、Talent电动车组、捷克铁路公司机辆模式的Eurocity列车驶过Jessen的油菜花田前。明年春天的这片田野就会暂时休耕,轮换后的其他空地上还会诞生新的拍摄位置。
2021.05 Pirna 金色皮尔纳
傍晚金色时刻里Sonnenstein城堡下的S-Bahn列车。
山上的城堡是这个画面里最美的点缀之一,同时它也是呐萃T4行动里位于萨克森州的大型涂莎中心之一。在“消除不值得存续的生命”的指导思想下,(Vernichtung lebensunwerten Lebens),大约有15000条生命在这里因毒气含冤离世。东欧剧变后,在当地市民的努力下,城堡里设立了一座针对于当年事件的纪念遗址。
盘点整理时再看到这张照片心情有点复杂。
它好看吗?
我觉得挺好看。
抛开史实,每个像素点又都是苍白的。
无论何种的美轮美奂下都可能隐藏着,或是见证过/着不堪言述的丑陋和罪恶。
如果留存的印记能警醒些什么,至少我们可以不那么丑陋。
2021.05 Priestewitz
这张照片其实是在拍油菜花的路上的意外收获。
计划中要在一天当中日落前的最后一段时间,拍余晖下的油菜花田和火车。
日落前的最后一列城际列车如期驶过,收工回家。沿着高高的田垄公路骑过广袤的田野、麦田、播种后的田埂,整齐排列的幼苗在逆光下被映衬出亮色。
停下车找到合适的视角,天一点点黑了下去,日落前的最后一班火车已经被错过。此时而距离五公里外车站的返程列车也只有20分钟了,只能匆匆往回蹬。
记下这个时间、这个地点,于是在第三个有晴天的傍晚拍下了三编的Talent驶过田埂前的景色。
2021.06 Pirna RE20
RE20是捷克铁路担当的跨境区域快车,主要的开行时间夏季的周末,以方便边境两侧游客周末旅行。两对列车分别在早晚两侧由两国铁路对开,其中捷克方一般由371型双流制机车牵引的包间大绿皮担当。
2021.06 Kirnitzschtalbahn
有轨电车行驶在始建于1898年的、萨克森瑞士国家公园中的165国道上。
2021.08 Braunschweig 布伦瑞克
2021.08 Bremen Markt 不莱梅之夜
不莱梅的老集市广场旁就是一条贯穿老城中心的Tram线路,在不莱梅主火前等过日落和蓝色时刻后来到广场上拍电车。
刚到的时候,广场中央站着一位街头艺人小哥,和着纯音乐投入地拉着曲子。那时行人来来往往,驻足倾听和投币的路人也不少。
随着夜幕逐渐沉下去,广场上的人流越来越稀少,乐手面前也再也没有行人驻足观看,广场上只剩下偶尔穿行而过的有轨电车、胡言乱语的酒鬼流浪汉和我们两个。
乐手的忘我和这个灯火通明的夜晚发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
十一点钟声敲过,乐手合上琴匣,熄掉灯光和音箱,背影消失。
广场上终于暗淡下来。
2021.09 Berlin 不一样垃圾桶
大家都是绿,怎么拍出来你那么膈应人?
2021.09 Obersdorf 奥尔高摆式初体验
第一次带自行车的长途运转。
第一次来到无网的奥尔高山区,虽然已经错过了机辆模式的蓝色客车。该地区的前区域客运承包商Alex已经于2020年底结束运营。
也是第一次坐摆式车进入山区地带。
站台很低,客室地板却很高,车门很又小,一个人要把28寸的自行车和一大包绑在车后的行李搬上车是这次旅程里最痛苦的事情。让人格外想念低地板的区域列车,不必为了把驱动单元全塞在车下而过分抬高地板高度。
双手给把劲,车子以近乎70度角抬起头,猛地向上一推让后轮离了地,才算是和极短的站停时间完成了赛跑。好在几乎在每一程上下车时,都有车前车后乘客递来的援手,一下子轻了许多。哪怕是年长我40岁的大妈也瞬间显得孔武有力了起来。也正是因为这次体验,让我养成了坐车的时候多留心一眼搭把手的习惯。
2021.09 Hamburg-Langdungsbrücken
19年的夏天初次来到汉堡,就惦记上了易北爱乐厅前的夕阳。可惜直到两年后的夏天(甚至直到今天),Langdungsbrücken地铁站上方的观景平台依然没有完成施工并开放。
站在车站尽头拍准备糖水的时候,意外在电梯旁发现了还算有趣的视角,在日落前金色时刻的最后十分钟按下了快门。
2021.09 Berlin Oberbaumbrücke
柏林地铁1号线行驶在Oberbaum大桥上,大桥既是百余年历史的城市轨道交通通道,也是二战和两德对立、统一变迁的重要见证地之一。
(如果你还对之前的文章有印象的话,就是在拍完这列车的当天遇到了连环的列车晚点。对运输组织感兴趣的话可以移步文章火车等火车等火车?从一次深夜险些漏乘说起。)
2021.11 Weißeritztalbahn 白汲沟铁路
2021.11 Königtein 国王岩堡垒
金秋的国王岩下驶过的Eurocity 布拉格-汉堡跨境旅客列车。
国王岩对我来说应该大概就是青龙桥和折返段一样的后花园,是我来过次数的最多的地方。高密度的跨境货车、蓝色的国际列车和频次时刻稳定的S-Bahn列车,再加上山上的景区、山下的小镇使得这里成为一个非常安逸且值得开发的拍摄地点。
最后一张照片是惦记了很久的一张照片,虽然成品看起来并没有太理想。
铁路和河道穿行在山峦交叠的河谷当中,因此在进入深秋直至开春期间,一天当中被太阳普照的时段并不长。在每天早上,太阳会首先打亮国王岩小镇旁最高的国王岩堡垒,之后渐强的阳光会沿着松林倾泻到河谷里。
太阳初升光线柔和,山顶堡垒被微微打亮的时刻应该是不错的拍摄时间。于是用了四个少云的早上早起乘S-Bahn做了几次不同位置的尝试。
这张照片拍摄于清晨的轮渡上,从国王岩火车站下车后,需要乘轮渡才能到达对面的河岸和村落。
晨光已经抹上山顶了。
站在渡口的台阶上挥了下手,对面的师傅就把船摆了过来。
“Guten Morgen”
还没等到在对岸下船,S1线列车就从国王岩车站里钻了出来,溜过山下的铁道线。
2021.12 Hamburg
圣诞节后清晨的汉堡街头。背后的汉堡主火里,交通枢纽已经完全苏醒。
2021.12 Prašná brána & Prag- Mánesův most 火药塔和马内斯大桥
圣诞节期间的布拉格Mánesův大桥。蓝色时刻下天空慢慢暗下来,山上的老城堡群亮起灯来,圣诞期间特殊装潢的Tatra彩车驶上大桥,迎面而来。
写在最后
不知不觉距离这次落地已经一年多了。
一年多以前的秋天,九加一老师在天府送我进了安检,匆匆忙忙大包小裹地开始了这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返程的旅途。
疫情的大背景使得这次旅程和以前有了完全不同的体验。
在飞机上最后一次苏醒的时候,飞机已经开始下降。客舱里稀稀拉拉的乘客起身纷纷摘掉了脸上的蓝色外科口罩,带起护目镜和白色的口罩,也有不少人通体白衣,全副武装。机舱里的氛围一下子紧张起来。
前一次落地的时候是夏天的中午,窗户外面眼光刺眼,地面上尽是鲁尔区丰饶的田野和错落的民房,一切都是陌生而兴奋。而这次落地前的法兰,机舱外水汽雾气摩擦着机翼,加上傍晚的光线昏暗,地面一无所见,熟悉又忐忑。
身子从昏睡后的松弛一下子紧绷了起来。
随后换上口罩,操换语法,推上侥幸超重的行李,在偌大却极为冷清的机场大厅里度过了困、饿、憋的一宿,凌晨时分踏上了从东区的动车开始辗转换乘。
十几个月过去后,经历了数个变种病毒的席卷,三针疫苗入体,几乎已经完全习惯了疫情下的生活。
在过去的一个月里,先前被描述为洪水猛兽般的Omicron诚如洪水一样席卷了整个欧洲大地,而本土每天的报告新增数目在近几天升级到了六位数,身边都同新冠打过照面的人也越来越多了。
在松弛弃疗的防疫政策下,这次的疫情大概已经进入了不可逆的抬头阶段,然而似乎大家普遍对它的感受却越来越淡。尽管新增的数字背后必然会存在部分生命的凋零,在刹不住的车面前却似乎让人看到了些无奈的希望:当大家普遍都和它胜利交手过的那天,应该就是生活重归昨日的那一刻。
之前买好的自测盒和血氧仪虽然还没开封,但他们应该早晚会派上用场。
当然,几年时间里被耽误被影响的生活再也回不来了,很多人也因为新冠内外的原因永远地留在昨天了。
话说回来,虽然身隔数千公里,但大部分视觉依然浸淫在中文的互联网环境里,也为熟悉的土地下发生的每一件或好或坏的事情而颤动。作为将近十五年的资深网民,我变得越来越谨小慎微,哪怕Wall已经远远地被我甩在身后,但依然不敢在内、外的平台上打出可能被判定为恶意的词句。感受器和共情还在,很少再尝试在陌生的环境里心平气和地讲道理,表达方式的阴阳怪气却修炼得越来越熟练,虽然这样做除了恶意宣泄和保平安之外毫无用处。
在去年的互联网上印象最为深刻的语句是某脱口秀演员退网前发在微博上的长文,“井号开头、叹号结尾”,这应该大致就是我们中文互联网的表达现状。近似的表达模板下,在不同的网民群体和事件下却可能产生不同的舆论效果和解读角度。但无论如何,公共空间里真正的探讨和观点输出都在滑向保守的一端,如果还有的话。哪怕现实里,也能明显感觉到信息茧房和立场绑架之下的蚕食。
最触动的一句话我甚至不敢把它直接复制到文章里,虽然它字面上好像并没有什么敏感性,但我仍然害怕审核扎没我这一亩三分地。
我不果敢,但仍希望能在每个狂风骤雨可能降临的时空,做那个普通人里能稍稍迟疑、稍稍倔强一下的人。
后天就是三十了,提前泼了辣子卤了牛肉、炸了藕盒,吃起来还是之前日思夜想的味道(似乎预告了下一个推送的主题)。
遥祝大家春节快乐。
不管这个虎年会不会更好,但希望你一定更好。
我们明年见。
初稿:2022年1月8日
终稿:2022年1月28日